越南社廟宗祠及城隍信仰大體完整保留，成爲鄉村乃至都市的公共空間。_{（2006，河內，朱琺攝）}

「越南人比我們更接近我們的祖先，我們比越南人更接近越南人的祖先。」

這是我十多年前初到越南進行學術考察與研究時所想到的一個命題。

前一句話，有感于他們民風淳厚古樸的一面，這個「古」，基于歷史文化上的淵源，可謂即是漢文化傳統；大量民間信仰與禮俗細節，在我們這裡可能是「死灰復燃」，因爲經過了1919、1949、1969-1979、後1989等等多次滌蕩而變形（尤其是粗鄙化）；但在他們那裡，卻並沒有受到戰爭、現代化與紅色意識形態的全面衝擊。在越南民間，傳統的嬗遞可能更像漢文化圈中的日本、南韓與臺灣，而不類北韓與中國大陸。而其現代國家策略，試圖把批判傳統的「反封建」任務，強化爲「反中華帝國主義侵略」，通過構架外部對立，來避免內部的撕裂。

後一句話，則是主要針對自上而下的變革中，「去中國化」對越南文化帶來的深刻影響而言：他們除神聖領域尚存漢字之外，兩仟年的漢字文化傳統在過去的一百多年中被迅速扭斷。祖父寫下的文獻，受過良好教育的孫輩可能大字不識一個。這種狀況使之對歷史的想象更加疏離，並更為可塑。

我們將舉例探討越南文化處境中的這種矛盾關係的細節，以及中越文化關係自古而今在這種複雜的文化語境中的表現。